筝流水

少年天窗 （簇邪/万邪）

他们都望着吴邪离去的背影，黎簇的眼睛闪闪的，映着光，像是眼泪水在打转。苏万知道是天上的星星落进了黎簇的眼睛里，可惜吴邪背对着他们，看不到，幸好吴邪看不到。

此地别燕丹，壮士发冲冠。昔日人已没，今日水犹寒。

他们两人不似张起灵和王胖子，他们拦不住吴邪，也陪不了吴邪，所有的交集都是吴邪给的，在他离去的背影中被牵扯成又细又长的线，他只要微微侧身用两指一夹线就能断了。

苏万倒没有什么不甘心的，吴邪比他们牛逼太多。他只祈祷着，吴邪你可别回头看啊，黎簇要上去扑你我拦不住，你就得把线都掐了，生生连累我。

当初在沙漠里，他们也常常这样。吴邪望着天，黎簇望着他。不同的是吴邪想的是怎么保住黎簇，而黎簇在想怎么把吴邪蒙起来胖揍一顿。

后来黎簇以为自己要死了，躺在地上直勾勾地盯着吴邪。

他摆摆手让吴邪凑近点，“我要是死了，你能为我哭一下吗？”

吴邪问为什么。

“没见过，好奇。”

吴邪没理他，吸了一口烟狠狠吐出，手指磕在石头上掸着烟灰。

黎簇仰着脑袋看看天，嘴里嘟囔着好似自言自语：“你把我搞得这么惨，我临死都没见过你的窝囊样子，我不瞑目啊。”

黎簇后来想起这事的时候他正和苏万躺在他家阁楼的地板上，对着天窗看星星。苏万说今天有流星雨，他们家阁楼是最佳观赏视角，非拉着黎簇来找找意境。

苏万家的天窗是没有玻璃的，早些年给苏万丢石子玩砸碎了。没人用这间阁楼，也没见到有漏雨的情况，苏万爹索性就没有管它。

黎簇知道苏万拉他来只是找他喝酒谈天，可还是忍不住想吐槽，北京这么大的霾，流星雨砸鼻子上都不一定看得清楚。

等到边上落了一地的啤酒罐子，天上蒙蒙的只能依稀见到几粒闪烁，黎簇渐渐地竟然也有了些卧看尽意明的味道。

他的眼睛半阖着，望着嗖嗖进风的残破天窗。他想，吴邪对他来说就像那没有玻璃的天窗一样，雨刮进来了雪飘进来了都无处可避，直直得打在他的脸上，胸口上，把他弄得狼狈不堪，自己还挂得高高的，依旧我行我素。

吴邪像窗户，像雨，像雪，还像黎簇学生时期课本上的所有诗歌。

那些诗歌黎簇几乎没记住一首，但他知道它们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，看得见，认得的，但是读不懂。可是相对其他课程来说，黎簇更喜欢学诗，他记得语文老师穿着白色的长裙读诗的样子很美，同样是文字，那些诗人将其组合起来，变得动人心魄。

少年的心绪总是缥缈的。终于，他们醉了，苏万架着黎簇的肩膀拖着他离开那间阁楼。

黎簇看向那窗的最后一眼，冷冷的风吹进来，吹到了黎簇的心尖上，他打了个哆嗦，看到浓厚的雾霾间隙间有细微划动的闪烁，然后他闭上眼，想，他要成为北京的新把头，能让吴邪对他称兄道弟的那种。